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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澎湖湾抒情散文

时间:2021-08-14 19:59:35 抒情散文 我要投稿

外婆的澎湖湾抒情散文

  每个人都有一个外婆,每个人都有一个向往的外婆家,每个外婆都是一个动人故事。

外婆的澎湖湾抒情散文

  我的外婆家并不是歌曲里唱的那个澎湖湾,因为外婆家那个村子里的人都姓彭,因为《外婆的澎湖湾》这支歌唱响全国,我就把外婆住的那个村子叫澎湖湾。

  小时候,我最感兴趣的事就是盼望着逢年过节去外婆的澎湖湾。

  外婆的脸上满是一道道的皱纹,外婆的头发是白色的比黑色的多,外婆的衣服永远是黑色的,永远是补丁叠着补丁,无论是冬天的棉袄还是夏天的小褂衫,外婆都是这种打扮。最让我感兴趣的是外婆的那双“三寸金莲”小脚,走起路来真是好看。无论是什么急事,外婆总是迈不开大步,她的八字步一摇一摇、小小碎碎的,我总是十分好奇地盯着外婆那走路的姿势,总怕她摔一跤,但是,我从来没看见她摔过跤。外婆那种裹脚,我在儿时见的多,大多是外婆那种年龄的老妇女,但是,我没见过哪位老人的裹脚裹得有外婆的好看,外婆的裹脚是极为标准的“三寸金莲”,她的五个脚趾裹成了一个脚尖,这个脚尖像圆锥的锥尖,它仅仅在踝关节前冒出了一点点。

  每次去外婆家,我老远老远就“外婆”“外婆”地喊叫起来,外婆的耳朵有点背,连叫几声后,她就举起一只手在眼睛上搭个凉棚,笑道:“呵!三三来了,快来,外婆有好吃的给你!”外婆带着我进了屋,然后去做她自己的事,停了一会,又突然走近我摸着我的头问:“呵!你是三子,还是四子?”外婆也真是的,自己的外甥孙,就是分不出谁大谁小,母亲每每都要埋怨外婆,说她真是老糊涂了。

  其实,也不能怪外婆,外婆老眼昏花,从不出门,耳朵又背,没有多少思辨能力。更重要的是,我家有五兄弟中,长兄虽不是我母所生,但一直是跟母亲走澎湖湾外婆家的,外婆记不住我们兄弟的名字,只能叫大子、二子、三子、四子,按这种顺序叫人。

  很小很小时,去外婆的澎湖湾,便是住在外婆家,我躺在外婆的床上,听外婆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外婆说,那条神牛把牛郎送上天后,就退了回去,它躺在外婆脚下的这座山上,不吃也不动,一心想着牛郎的两个娃子,任谁劝也不能使它再走动一步,再吃点什么。后来,神牛死了,牛郎的哥嫂便把它的肉零刀碎割了,牛头没有要,放在这里,一夜后,化作了一座山,人们便把这座山称为牛头山。澎湖湾的确有座牛头山,在屋场的西侧,外婆家的房子就筑在这牛头山上。

  我带着新奇的故事进入梦乡,火车的鸣叫和车轮在铁轨上的铿锵铿锵的巨响把我惊醒了,我仿佛看见那巨大的黑色的乌龙朝我压来,我惊叫起来,喊外婆救我,外婆将我搂入怀中,问惊吓原因,我如实述说刚才的.梦况,外婆拍着我的背说:“三三别怕,那火车黑龙是开不过来的,这里是神牛圣地。”

  我知道神牛,神牛就是送牛郎上天的那条牛,但我不懂圣地,圣地是什么,外婆也说不上。

  外婆的澎湖湾就在牛头山之东二百米处,是一个比较大的屋场,住着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几百号人。

  每年的正月,我恋在外婆家不肯挪窝,天天跟澎湖湾的伙伴们去湖中放牛,这条港叉是个天然的牧场,它一马平川,只在五至九月份才蓄水,九月大水退去后,湖底开始干涸,土地却是湿润的,湖草便蓬蓬勃勃往上长。在这个天然牧场放牛,是最舒服的事了。只把牛赶到湖中就撒手不管了,我们几个朋友躺在那柔软的湖草上,打滚翻斤斗,学爬爬兵,斗兴骤起,我将小朋友集合起来骑马打仗玩。玩够了,我们便来到湖边那条弯弯的小河边,搜寻洞眼,那里有许多秘密,藏着无数的螃蟹,甚至有身体滚圆、滑溜的鲶鱼,把它抓上来,我们便用树枝点火烧着吃了,吃毕,我们又开始做游戏,待到牧笛一响,已是夕阳西下乱鸦归巢之时,牛或站或卧,它们悠闲地甩着尾巴。我们一个个坐在牛背上打道回府,唱着童谣朝外婆的澎湖湾走去。

  春季到了,气温渐渐升起来,雨水也多起来,渍水把湖上一个个水坑灌满,把一处处小叉灌满,沉睡了一个冬季的鱼虾开始活跃起来,一天一天长得膘肥体壮。特别是虾米,它们成群结队在盛满了水的小汊和水坑中游来荡去,经不住诱惑,大人小孩便背了鱼篓走入湖中,赤着脚丫子、捋着衣袖、卷着裤管去捞小鱼小虾。捕捞是笑嘻嘻的,收获也是笑嘻嘻的。

  那时候的澎湖湾人都是打赤脚干活的,谁都没想到那血吸虫正是这时候爬进他们的血肉之躯、寄生到他们的身体内。我的叔外公的一家就是死于这种鬼病,他们家有个女儿,还没出嫁也就死于这种病。姨妈得了这种病并不知其所以然,还天天去捕捞小鱼小虾来做下饭的菜。那时,澎湖湾人称这种病叫大肚子病,它的特征是,无论男人女人到了晚期都被吸得骨瘦如柴,只有肚子气鼓气胀,最后走不动了,就死了。我的两位兄长也得过血吸虫病,他俩也就是小时候在外婆的澎湖湾的水域里捞过一次小鱼小虾,而且是唯一的一次,后来,他们定期治疗才没有酿成生命之患。

  端午节到了,我们兄弟一早就着装催母亲带我们上路去外婆的澎湖湾,我们恋着外婆的澎湖湾。

  走六里山路,跨过京广复线,向西再走四里,便到了外婆的澎湖湾。端午节那天,我们兄弟要在外面疯耍一上午,其实,山洼的池塘里一样的有趣,池塘里有菱有藕有荷,那绿荫如伞的荷叶,那丰满饱实黑皮嫩肉的菱果,一点也不能吸住我们的兴趣,我们只愿看外公捞大水把子。

  午饭时分,外婆从家里迈着她的三寸金莲走了出来,外婆脸上的皱纹就像湖里的波浪一样,她朝我们大喊着:“乖三三,回家吃饭去,捞把子是大人的事,冒么子看头!”

  午饭后,外公喝了酒,手里拿着一盏铜制的水烟斗燃着一枝几尺长的存年老蒿杆,他一边叭达叭达地吸着烟,一边讲他的人生经历。外公的人生经历大多与澎湖湾的土地有关,都是为土地而战的一个个充满着惊险离奇的战斗故事。有的是土地的卖买,有的是地界的划分,有的是湖区的属隶,有对外的,也有对内的,总之充满了血与肉的搏斗。外公叭达完一杆烟,再从烟筒里抠出一团烟丝摁在烟锅里,然后,用力鼓起腮帮子,“嘟”的一下,吹红了那似乎要熄的艾蒿杆,递给坐在他右边的大女婿,也就是我的舵爷。

  外公停止了吸烟,他讲着武功的一招一式,攻守腾挪,怎样进攻,怎样护命,他用手比划着,用脚腾挪着。舵爷的烟杆停在半空中,和我的父亲一样,专心致志地听着。舵爷十六岁就来澎湖湾种租田,人好心善,外公不嫌其穷,见他人品优秀,就把长女嫁给了他,外公出钱财为女婿讨亲成家,当舵娘生了个宝贝儿子之后,外公给了点钱让他们回范仙庭去成家立业。谁知好人总是多磨难,舵娘生了十六胎,没养成一个儿子,最后就救了三个女儿。这三个女儿总是不离舵娘半步,当我们这班小男人正在听外公讲武时,她们都安静地坐在另一边,听我母亲和她母亲聊家常和女红之类的事。

  等舵爷抽完了一锅子烟,舵爷便照外公的的作法将烟具传到了我父亲的手上,舵爷安然地坐在一边看外公手舞足道。听着外公的滔滔不绝,有时也用手比划一下,甚至和外公套上几手说上几句,也和我的父亲磋商磋商,讨论着外公的攻守之术。

  对于他们翁婿三人的关系,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像朋友,又更像兄弟,从没见过一例如他们如此融洽的关系。他们三人有许多共同的爱好,能喝上两口,能坦诚交心,也谈得来。外公没有长辈的架子,他非常喜爱自己的两个女婿。外公有两个儿子,但是儿子虽然成家了,在他们翁婿交谈时,只能坐在一边,既不抽烟,也不插言。

  听外公吹牛吹久了,我们兄弟自然感到乏味,便走出户外。外公家的前面有幢房子,是外公一位本家的居所,我们称这家女主人为余外婆。余外婆家也有一外甥孙,年纪和我相仿,这时我们便一起玩爬树、摘桃子,用瓦片打水漂,可玩不了多久,我们兄弟便借个由头或为一件小事和他吵起事来,我们有兄弟几个,他只有一人,他当然占不了上风,但他胆子特大,从没怕过我们兄弟,他占不了上风便骂娘,我们兄弟就和他对骂,甚至还动手打起来。外婆怕我们打大了,就摇着那三寸金莲走了过来,给我们说好话,为我们做调解,最终平息了这场风波。如今想来,觉得那是多么好笑的事。

  不知是哪年的哪月,澎湖湾的人将那斩断了牛头和牛身连接起来,修了一条大堤,这条堤有几百米长十几米高,在这条堤上开了条渠道,渠道前通牛头,后通很远很远的地方,澎湖湾的人们又再在牛头上修了个抽水机埠,从湖中腹地开一条又长又深的壕沟进来,壕沟直达牛头鼻子下方,抽水的管道直径有一米。这样一来,澎湖湾后山的农田以及附近十几个生产小队的农田都有了旱涝保收的保障,神牛真正开始喝起洞庭湖的水了。

  一九六九年,岳阳县在宝塔河口子上拦腰修了一条十里长堤,锁住了浊浪排空的洞庭水,一九七零年,又从白泥湖至秀水桥这段广阔的港汊里缝中开了一条直线人工河,河岸修了又高又宽的河堤,滨湖两岸从此消弥了水患,外婆的澎湖湾再也不会受到洪水的威胁了,并且还把过去那一马平川的牧场全部开出来做良田,我幼时观赏的外婆的澎湖湾捞水把子的壮观景象从此消失了。

  后来,外公外婆相继谢世,又过了几年,是外婆的忌日,我从师范学校出来,随同母亲来到了澎湖湾,来到牛头神山上,祭奠劳累了一辈子永远安逸在那块土地上的两位老人。

  虽然不能年年去澎湖湾,但澎湖湾时刻印在我的心里,因为那里有我的外婆的灵魂,有一个个关于外婆的动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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